Tide

销号,江湖再见啦

 

【KHR】如 绿

六道骸中心BG,含全文推理要素,可脱离原著单独阅读

必要提示:本文采用了叙述性诡圝计的写作手法,诡圝计关键词:双胞胎

某章中带有隐藏文本结构型trick,对解迷有直接帮助,不妨稍加关注

15年文赛参赛旧作,首发百度家庭教圝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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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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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成功的谋杀』


绿说:“我的名字叫红。” 


对面的六道骸骇骇的笑了。他说:“那我叫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没事找事夫斯基。” 


绿眨眼眨得很无辜:“就算你不相信,这也是既成事实,我没办法的呀。” 


骸说:“唯一的既成事实是我们之中总有一个是凶手。” 


骸和绿就坐的沙发中间躺着一具新鲜的尸体。如我们所料的那样,这里曾经施展了一出成功的谋杀。


骸说:“而我不是。” 




『另一条叙事线里的事』


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个故事最终的结果,却还没有来得及介绍起因和经过。如果把这个故事用倒叙或者插叙的方法来讲,大概会有许多容易制圝造诡圝计的地方,因此在这里,我谨保证,我所运用的是顺叙的描述方法,并且叙述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是诚实并且可信的。

深泽绿和深泽红升上高中那天,父母为两个人准备了两套崭新并且完全符合学校规范的制圝服,早上八点,深泽太太先走进绿的房间,把M号那一套丢在绿的床头,又折返到红的房间,把L号那一套塞给红,接着来到餐厅,端出四份一模一样的早餐,摁响了开饭的餐铃:"绿——红——都给我起床吃饭了!"


先走出房间的是红,接着走出来的当然不是绿,是深泽先生。绿大概在开饭后十五分钟,才顶着一身睡衣迷迷糊糊的来到餐桌前。这个时候红已经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余下盘子里的土司和煎蛋,红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冲着深泽太太点点头:“谢谢母亲,我先走了。” 


深泽太太当然拦下了红,她无不埋怨的说:“你倒是等等小绿呀,明明是双胞胎,第一天上学当然要一起走呀。” 


红不置可否。绿慢悠悠吃完了盘中的土司和煎蛋,远远的推开牛奶,起身赶上已经在玄关等了许久的红:“走—吧—亲爱的另一个我——”


深泽夫人则是在两人身后高声道:“小绿!你给我去把睡衣换下来!” 




基本上包括脸的因素在内,几乎所有认识的人都不会把深泽绿和深泽红认作是一对孪生双子。莫不如说,这两个人就好像双方的补集,相比双胞胎,旁人更多的大概是会把红和绿看做是一个人完全对立相反的两面。就好像如果红早餐选择喝牛奶,绿就一定会把牛奶束之高阁;红中规中矩的穿上规定的校服,绿就一定要至少把衣摆从开衫里揪出来一截一样。这种行为模式不仅限于刻薄且有些张扬的绿,同样也适用于持重并且深沉的红。



这不,从家到黑曜中学短短百来米的距离里,深泽红和深泽绿就已经无数次选择了不同的岔路。几乎是从离开深泽太太视线那一刻起,两人就以一种就此决裂的姿圝势,下意识的选择了远离对方。然而比较尴尬的是,黑曜毕竟是一个小地方,无论你再怎样试图避开一个人,每一个路口都选择和他完全相反的方向,你也总是无法完美闪避每一个和他相遇的可能。


于是情况就发展成了这样:每一个视线相交的街角,绿总会看看红僵硬的脸,然后送上一枚变化万千的微笑。


意外总是发生在清晨。当深泽绿第三次选择以一种狰狞的微笑表现不屑时,横穿十字路口的方向,一张悠悠的脸飘过绿的眼前,悠悠的脸的主人闲闲打量了绿两眼,和煦的开口了。


“你有病吗。” 


深泽绿的狰狞一瞬间气势全无。同样的四个字让绿来说大概会变成一句尖刻的嘲讽,而放在红身上,想必会把疑问句说成陈述句。显然路过的意外与深泽红更像一类人。他说完,便继续悠悠的离开了,而再次出现的深泽红的脸上,显然大笑已经忍不住了。


如果非要给故事的开头划定一个分界线的话,骸和双胞胎深泽的相遇,大概就是这个故事的序章。




『单相思』


红从开学那一天起,就喜欢上了六道骸。


这种喜欢的萌芽究竟是不是出于绿对六道骸的先天性厌恶,我们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于圝红来说,由这份喜欢延伸而出的对六道骸这个人实实在在的执念,是毫无意外存在着的。


执念到什么样的程度呢?到甚至让她开始去接近六道骸的程度。


六道骸是个会让人远离的人。整个黑曜中学大概没有人会否定这个结论。他非常之善于得罪人,而这种得罪大部分时候是轻飘飘的,是心不在焉、并且持续而深远的。笑容和煦的六道骸具有一种欠扁的气质,同时在他用他那双极富魅力的湛蓝色双眼诱圝惑人向他施以暴圝力时,他总会若无其事的将双倍的暴圝力诉诸于原主。于是在六道骸的周围,悲剧的循环每日上演:得罪人,被寻仇,寻仇失败,罪加一等。


人是记吃更记打的生物,几个循环之后,至少在黑曜中学,再也没人敢再试图去接近六道骸,其中当然不包括深泽绿。在开学第一天经受了六道骸和深泽红的双重嘲讽以后,尽管深泽绿理智里知道,六道骸轻飘飘的嘲讽基本上是属于野狗唬野猫、鞋跟磨鞋底那一类,是一种次要并且完全出于随意的行为,那一日被深泽红压圝制的屈辱感还是诱使深泽绿对六道骸判定了连圝坐。


深泽绿理所当然的去约架了。


他们约定在黑曜乐园见面。这种约定当然是深泽绿单方面发出的,具体操作形式就是找到教室最后一排六道骸的座位,扔下一张挑衅的纸条,然后在夕阳西下后的黑曜乐园操着水管等。


单方面约定容易造成的疏漏就是,被爽约的时候,除了骂娘,你拿那个放你鸽子的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的,深泽绿被六道骸放鸽子了。整整一个傍晚,深泽绿就这么操着半根水管,在废墟一般的黑曜乐园吹了一傍晚的风,直到等来了深泽红带来暴怒的深泽夫人,将绿揪回了家。


“……一天出生一个性别,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小红,啊?成天出去野,你还像样吗深泽绿!别给我不说话,开学第一天,你翘了晚自习想干什么!” 


深泽绿蔫着脑袋,一边接受着深泽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教圝导,一边瞄到后面幸灾乐祸笑着的深泽红。那双弯弯的笑眼里分明写着三个大字:你、活、该。


——丫绝对是故意的!这个腹黑!


绿恨恨的咬着牙,对六道骸的恨意瞬间上升到了和深泽红一个级别。或者说,此刻在深泽绿蓬勃的怒火里,深泽红与六道骸融为一体,同时成为了一个让绿抑制不住想要生啖其肉的个体。

 


这边深泽绿正在水深火圝热,我们不妨来看看红的经历。开学第一天,红自然是按时起床、穿上妈妈准备好的制圝服,带着愉悦的心情与双胞胎妹妹一起上学去了。姐妹二人能够同时考到黑曜中学,对于她们家里,就好像从天落馅饼一般不可思议。毕竟就绿那种跳脱的性格来说,能够在最后的三个月沉下心来准备中考,最后一鸣惊人考上和姐姐一样的高校,委实就像一个奇迹。


对于从同一个卵圝子发圝育而来的绿,红其实说不上讨厌她。莫不如说,红对绿的感情其实更多的是一种警惕的依赖。她们一母同圝胞,某种层面上来讲,绿就像是另一半的自己,因此红从内心里,对绿是抱有一种纵容和宠爱的。然而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这个另一半的自己又是令人警醒的,就好像某一天某个手段高明的匠人捏造了一个以你为模本的人偶娃娃,即使内心深处你知道这个娃娃与你完全不同,那种无处不在的被替代感也是非常膈应人的。


因此,红对绿最终的态度在这两种矛盾感情的夹杂之下,就变得非常微妙了:又想靠近,又想远离;越是靠近,就越是远离。


至于绿对红又是怎样的呢?囿于叙述角度的局限,我们无法断言。然而红唯一能够确信的一点就在于,如果但凡有一个存在是会令红非常在意的,那么这个存在同样会对绿意义非凡。


不管这种在意是不是同一种感情圝色彩上的。


基于这一前提,红对六道骸的执念就变得非常可以理解了。无论是上学路上和绿一起与六道骸遥遥相望的那一眼,还是开学第一天六道骸带着漫不经心的浅笑迟到着晃悠进教室、被全班人包括红和绿注视的那一瞬间,红都能清晰的听见内心深处那一声浅显的“咯噔”声,并且当红将视线下意识的投向绿时,绿眼中的神情也令红将这种悸圝动不假思索的合理化了。


红喜欢上了六道骸,在开学第一天。


倒不如这么说:故事开始的第一个章节里,作为冲圝突的铺垫,六道骸和红之间,产生了一场有第二个半的人参与的单相思。


『六道骸的火上浇油』


深泽绿并不是一个会息事宁人的人。在经受完深泽夫人语重心长的教育之后,深泽绿胸中蓬勃的怒火瞬间烧到了旁人身上。六道骸能够随便送闭门羹,深泽红不行,因为红和绿住在临近的屋子里。于是深泽绿就这么带着无处发放的郁结,冲到了深泽红的房圝中。


双胞胎的对峙是诡异而短暂的。国中老圝师在看过深泽绿的模拟成绩之后曾经给过深泽夫人这样的建议:您家小的这个,倒不如送去艺术学校念表演吧,这种习惯自导自演的性格加上惨不忍睹的文化成绩,去念艺术也许是不错的出路。老圝师的建议大抵是客观的,绿长得不错,成绩感人,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喜欢自导自演是完全属实的。于是小卓别林(也许是罗素·克劳 )找上深泽红,自然也是单方面的。


“深泽红!!你故意的是不是!” 


早已脱离战场的红此刻睡得香甜。红抬起头来,扫了面红耳赤的绿一眼,悠悠的道:“故意什么?” 


“你是不是和那个六道骸串通好了的!我就知道!你从小就知道抓圝住一切机会陷害我,你这个……”


“谁是六道骸?” 


“你还装!不就是早上我……”


深泽红恍惚的表情里溢出的是一种六道骸式的心不在焉,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但至少在绿的眼中,深泽红的语调几乎是照搬六道骸的。红温柔的陈述到:“你有病吗,深泽绿。” 


“……!”


“你看,控圝制不住表情,易怒,表演型人格,加上被害妄想,我建议你去看医生,毕竟血缘关系在这里,你干出什么坏事,我可是会被连累的。” 


双胞胎对峙的结果,深泽绿:完败。几乎是深泽红话音刚刚落下的下一秒,深泽夫人就出现在了门口,将跳脚的深泽绿揪出了房间。


深泽绿输了,那么深泽红就是赢家吗?答圝案当然是肯定的。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深泽绿甚至一反晚十五分钟起床躲开深泽红的习惯,提前了不止十五分钟,起床吃掉了土司和煎蛋,无视厨房里深泽夫人的大呼小叫,一个人冲向了黑曜中学。


凭借着昨天一天模糊而大致的记忆,深泽绿一间一间摸圝到了六道骸在的教室。深泽绿能够第二次找到六道骸纯粹是走了大运,根据之后许多天的经历来看,六道骸能够出现、并且是提前出现在高中教室里,本身就是一种奇迹。绿见到六道骸,自然一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怒不可遏的压低声音质问到:“六道骸,是男人就别怂,跟我打一架。” 


这时的教室并没有第三个人,六道骸的轻浮就显得更加没有重量了,从他那张薄薄的嘴里,吐露圝出来的是一种还带着停顿与睡意的奇妙声调:“打架?别以为你长得蠢,我就不敢打你。” 


“好小子”。六道骸的尾音荡漾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衬托出深泽绿的愤怒的沉重分量,深泽绿道:“那我昨天和你约架,你跑什么跑,怂什么怂!” 


“约架——吗——"六道骸恍然大悟:"我以为那张纸条是告白来着——”


“你他圝妈——”


舞台上的戏剧冲圝突是一幕剧中最不可或缺的转折点。不得不说,如果深泽绿因为其性格被圝判定为适合作一名演员的话,红大概也是潜藏着这样的天赋的,不早不晚,恰恰巧巧,在六道骸挥开深泽绿的手臂的一瞬间里,红就这么登台了。


红的沉稳致使她在舞台上具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威重感,我们的伊丽莎白·泰勒姑娘就这么缓缓走向了冲圝突中的两人,而后以一种不容反驳的姿态插手到了这次尚未谈拢的约架中。她用一只手横住深泽绿,另一只手杵在了六道骸的桌板上,弯起眼角妩媚的笑了:“没错,就是告白,我对你告白,六道骸。我的名字叫红。” 


六道骸就这么趴在桌子上锤腿不起:“哈哈哈哈哈!你是把我当成了奥尔罕·帕慕克吗!Kuhahahahaha!” 


场景自然而然的转向了红与六道骸这边,被冷落的卓别林脸上红绿交替,表情堪称精彩。绿恨恨的啐了一口,对于任何有红出没的场所,绿的运势和气势总是会成指数般暴跌,面对这样的场景,绿唯一能做的,只是夺过旁边座位上的笔纸,飞速的写下一行时间地点和自己的大名,拍在了还在爆笑的六道骸的眼前:“丫的给我看好了,这次别再给我躲!” 


一溜烟跑出了教室的深泽绿的不耐在红的眼中就好像是一种心虚。她轻轻的拿起那张纸条,温柔的看了一眼癫狂中的六道骸,如同背诵剧本一般富有感情的朗读了出声:“今圝晚七点半,黑曜公园水族馆后,单挑。深—泽—绿——”


“怎么样”,红轻轻的笑了:“今圝晚七点半,黑曜剧院情圝侣厅,和我去看电影吧。我喜欢你,六道骸。” 


“啊,呀,让我想想,”六道骸直起身圝子擦擦想象中的泪水,呈上了一个镜头感满分的苦脸:“你们俩都挺无聊的,干脆都去死吧。” 


如果红是一个心灵极端脆弱而抿感的姑娘,那么六道骸的这次花式伤人圝大概已经把她逼得泪奔而去尾随深泽绿的后尘了,然而她并不是,所以卸完妆的泰勒只是缓缓回到了属于她的座位上,并且回头给了六道骸一个包容的微笑:“我等你想好,六道骸。” 



那一天直到傍晚前的时间里,红都没有在教室里再见到深泽绿,而傍晚一到,后圝台转为舞台,道具摄影准备完毕,两出好戏同时拉开了帷幕。


我们的男主角会出现在哪一个片场呢?总的来说,六道骸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人。




『低俗小说』


六道骸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人,从这一点上,我们基本是可以推断出大部分情况下他的行为模式的,比如今天这两场冲圝突的邀约,六道骸选择的一定不会是人约黄昏后的旖旎影院,更有可能是三月烽烟起的黑曜游乐园,当然,以六道骸说一很可能二的人品,回家睡觉也许是最有赢面的选项。幸圝运的是,深泽绿以两次翘课为代价约来的这一场架还是值回了票本的,七点半一到,六道骸准时出现在了水族馆后。


红此刻在另一个片场做什么呢?作为一个真诚的求爱者,红持着两张电影票正在黑曜剧院里等待着六道骸。今天她选的是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执导的红白蓝三部曲中的《蓝》,为此,红专门挑了影院的小厅包了场。在天性里具有某种浪漫主圝义色彩的红的想法里,能够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为她的有着湛蓝色长发和眼眸的爱慕对象,放上一场以同样色调命名的电影,是一件非常具有象征意味的事。


红当然是在两部同名的电影里犹豫过的。然而一想到拍出另一部《蓝》的导演最终的归宿以及片子的Cult程度,红还是选定了这一部。


红的这些体贴思忖如果能够被另一个懂风情的男人所接纳,那么或许这就会是一个辗转的爱情故事了,然而她爱上的这个人是六道骸,于是这个故事,我们还是不得不以一种偏颇的口吻继续讲下去。红站在影院门口等了很久,终于还是拨通了电圝话。




深泽绿其实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迟到,毕竟作为主动发出挑衅的那一方,迟到就好像是一种举着白旗说我死都不会认输的搞笑行为,然而不巧的是,深泽夫人如门神一般守在黑曜中学大门口等着绿的身影实在是太有压圝迫感了,于是等到绿赶到黑曜乐园的时候,等待他的只剩下了呼啸的寒风。


绿一把摔掉了手中的水管,在六道骸来过但是走了和六道骸这孙圝子又爽约中自觉选择了后者,怒骂还没有出口,绿口袋里的电圝话就响了,接通电圝话后果不其然正是放声大笑的深泽红:“哈哈哈哈哈!又被母亲抓了吧!深泽绿,你这智商什么时候能提起来一点,我叫你一声爹!”


“你给我等着。”


绿丢下的这一句狠话不知道是在针对深泽红,又或是在针对六道骸。在原地晃悠了两圈,绿非常不顾及形象的,大张圝开腿,坐倒在了废墟堆上。




红刚刚挂断电圝话,正准备先行走进影厅的时候,六道骸晃晃悠悠的出现了。六道骸虽然迟到了,少圝女萌动的春圝心还是不会迟到的,红挂断电圝话前的小小微笑顿时扩大了数倍,赶忙上去挽住六道骸的手臂:"我们走吧,骸君。"


电影缓缓开放,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六道骸非常无聊的打着哈欠。看电影这种老少咸宜的娱乐活动放在六道骸身上大概等同于一种浪费,既是六道骸浪费电影,也是电影浪费六道骸,双向成圝立。红借着白屏的空隙,侧过身去问六道骸:“骸君,不喜欢这部片子吗?”


“难看。”


“那么,”红深吸一口气,凑近了六道骸百无聊赖的侧脸:“看我怎么样?”


如果写作的手法低俗一点,接下来我们将会看到的大概就是喜闻乐见的Love & Fu*k了,只是六道骸这个人,你永远也无法针对他用普世的低俗来定义,他只是一把推开红的脸,换了一个侧躺的姿圝势,合上了眼睛:“你更难看。”


红笑了:“我不会放弃的,骸君。”


绿此刻正在电影院外徘徊,情圝侣厅的值守人员拦住了这位企图进入包场了的影院的姑娘。绿打了两通电圝话,均在接通后便被挂断了,于是只好用脚板底搓了搓电影院的地板,咬牙离开了影院。

 


『女追男隔层纱』


在深泽绿还在打着圈的四下打听六道骸的住址电圝话及出没场所的时候,红已经成功的摸圝到了六道骸在黑曜乐园安置的房间。


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六道骸住的地方就是一个窝。这样的形容没有半分贬低六道骸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种事实。六道骸就住在黑曜乐园某个角落一个废弃的场馆里,甚至离水族馆都没有几步距离。绿两次打到人家家里来,两次又都铩羽而归,大概也算得上是另一种程度的被嘲讽了。


说起来那天六道骸其实见到了深泽绿。在他看完那场无聊的电影、晃荡回黑曜乐园的时候,绿正仰躺在水泥地上,打着抖睡着了。


六道骸只是轻蔑一笑,便抬腿跨过了绿的身圝体,熟睡中的绿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然受了一次胯圝下之辱,只是翻了个身,继续在萧瑟的寒风中与六道骸梦里火并。


深泽红就在六道骸身后不远处,见六道骸没有半分要把绿拎起来打一顿的意思,便蹲下圝身,摸了一颗石子随手把圝玩:“我可以把这家伙带回去吗。”


“随便你。”


深泽红点点头:“谢了。那你呢。”


“回家。”


“你住在这啊,有情调。”


“无聊。”


六道骸不回头的走向了废墟堆中,红刚准备把石子塞圝进绿大张的嘴里,就听见六道骸扔过来的一句指示:“你跟那家伙——深井什么玩意是吧——是亲戚吧,看住你家炸毛猫,别再放出来咬人。”


“别啊,我怎么看得住。”红挑圝起的眼角是一抹妩媚的笑:“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还会一起到你家做客呢。”


“无聊。”




六道骸的特长之一,就是能够忘记一切他想要忘记的事,包括并尤擅于名字和长相。这一点从红第一次找上六道骸在黑曜乐园的窝时就能看得出来。第一次的约会失败并没有消磨掉红的积极性,在想方设法摸圝到失踪了多日的骸的窝圝点时,骸迎面丢来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红浇了个透心凉:“你谁?啊啊,浅野绿是吧?”


“我的名字叫红,骸君。”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由红和六道骸的案例来看,有时候这层纱的厚度估摸是约等于追求双方脸皮的厚度差的。显然六道骸的脸皮属于难度拔高项。


至于圝红呢。作为同圝胞姐妹,红和绿非常少见的发展出了不同意识层面上的厚脸皮。即使在这样尴尬的场景里,红依旧能够耐下心来,把亲手制圝作的爱心便当打开盖放到六道骸面前:“骸君,起来吃饭吧。”


大丈夫不吃嗟来之食——六道骸当然不可能有这种思想觉圝悟,他在满是被弹簧捅穿的沙发上躺了一会,眼神空洞的望着墙皮剥落的天花板,直到肚子也变得和眼神一样空洞的时候,六道骸终于迂尊起了身,动动手指吃上了红的便当。


红望着六道骸毫无形象的吃相,居然出现了一种冰山被自己融化了一角的可怕错觉。




传言双胞胎之间存在着某种科学无法解释的心灵感应,在红对着六道骸饱含深情的同时,家中的绿也在一瞬间打了个寒颤,产生了另一种可怕的错觉。



『绿的剧本』


绿觉得自己能够编纂出一条全新的统计学理论,叫做『麻烦自恰定圝理』。这条理论的核心论点在于:当你成功的找了别人一次麻烦之后,麻烦也会非常成功的找上你。


这条定圝理此刻正在被绿完美的诠释。


六道骸约会事圝件结束的那天晚上,绿睡到半夜,爬起身来去找红。她像一尊幽圝灵一般潜进红的房间,趴在红的床头,试图用温暖带点水汽的呼吸将红骚扰起来,然后吓一跳。她成功了前一半。红从睡梦里醒来,瞄了她一眼,继续闭上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


“啊啥?”


“我说你——”绿气不打一处来:“今天!电影院!什么意思!”


“啊抱歉抱歉,事出有因,要不下回你也整我一次,嗯只要你有机会。”


“你、个、混、蛋”绿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我在那里等了多久啊?!你就使劲造孽吧——”


绿的咆哮成功转化成了红一夜的失眠。这一次,我们在定律的前置条件里划定一个充分:绿成功找到了红的麻烦。而结果呈现部分的必要,我们用绿此刻的现状来说明:


绿收到了第一封恐圝吓信。


接下来当然还会有第二封第三封,只是凡事的第一次总是有些别样的附加意味在里面,所以绿收到的第一封恐圝吓信,需要特别拿出来,作为一个独圝立的章节。


绿从家门口的专属信箱里,拿到了一张A4纸,纸上非常俗套的用剪贴拼接的方式,凑出了一句威胁:


   『可以请你去死吗』




绿收到信的第一反应是骂了一句曰你大圝爷,第二反应是曰你大圝爷的红你玩儿谁呢,再次一级的反应,在绿将这张充满附加意味的A4纸团成团扔进红房间的垃圝圾桶里之后,她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果非要把这封恐圝吓信摁在红的头上的话,未免与她能够干出的事的危险等级,相差太远了。


这封信究竟是不是红出自的手笔?必须暂时卖个关子,否则绿的剧本就只能停留在这里,无法继续下去了。


『旧事重提』

 

在红第四十二次给六道骸送去爱心便当之后,红又一次对着吃饱喝足没什么干劲的六道骸提出了两人第一次正面交锋时的老话题:“呐骸君,我喜欢你,你看不然就和我在一起吧。”

 

伴随着红的告白,绿的小纸条也像雪片一般塞满了六道骸的抽屉空。六道骸消失的第一天,深泽绿留言你给我滚出来,六道骸消失的第二天,深泽绿留言六道骸请你出来让我打死,六道骸消失的第三天……相关内容不予赘述大致同上。以至于班里的同学在每次深泽绿冲到最后一排的时候,都会习得性的露圝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大概意味几乎都是『这家伙的执念真是恐怖』。

 

深泽绿对六道骸的恨意名扬黑曜。绿一度认定六道骸是躲在了家里装孙圝子,因为抽屉里的纸片确实有在消失,而事主六道骸却从来不曾露面。

 

六道骸不出现当然不是在装孙圝子,他只是常年翘课而已。夫唱妇随一同翘课的还有红。对于圝红的告白,六道骸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厌倦。他问红:"在你的数据库里,我的好感值刷到几颗心了?"

 

红面对六道骸的的冷淡所表现出来的对应情绪是一种沉稳而富有耐心的执着,她温柔的注视着六道骸,以专属于圝红的极具浪漫气息的语调送上了第三次告白:“骸君,我总会让你接纳我的,不计代价不设时限。我、等、你。”

 

不得不说,陷入爱河中的红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会非常讨人喜欢的形象。她深沉,执着,爱的热烈,并且愿意为了这种热烈奋不顾身。我们可以预圝言,哪怕是万圝事圝万圝物不过眼的六道骸,在某种合适的契机中,也是有可能被红的热烈所微微触动的。怀抱着这样的希望,红提出了第二次的约会邀请:“骸君,和我去游乐园吧!”

 

骸抬起头来打量了红两眼:“就你?”

 

“就我,红,怎么样?”

 

“当然可以。”骸从善如流:“要是这之前可以请你先去死一死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背景插播』

 

双胞胎深泽的恩怨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虽然无伤大雅,到底能够多少铺垫一下即将发生的事。

 

关于深泽红指控深泽绿有病这一点,深泽绿其实有几句话要申辩。中心思想大概是:深泽红才是有病的那一个。

 

深泽绿的性格缺陷很明显,却并不致命,年轻气盛的时候谁没有热血上头过几次。绿虽然冲动并且黏血质,与红相看两厌,到底还是在心底认同较为年长的深泽红这个亲人的。打个比方,哪天不得已亡命天涯,深泽绿第一个想起要捎上的一定是深泽红。

 

而深泽红就不一定了。

 

 

 

 『深泽红的剧本』

 

我们之前说过,究竟是谁将恐圝吓信发给绿这件事,需要暂时卖个关子,以便绿的剧本能够继续下去,那么现在,是时候可以揭开一部分真圝相了。

 

绿持续收到了她的第五封恐圝吓信。为什么绿会认定不含有明确指名的恐圝吓信是投给她而非投给红的,也许只是出于一种女人的直觉。姐妹两每天会心照不宣的轮流清理一次家庭信箱,红在清早,而绿自然是在睡前。如果可以将分时段的精准投递看做是一种针对的话,毫无疑问寄件人针对的目标就是绿。

 

绿这么推理着,同时并没有解除对红的疑心。红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门禁之前回过家了,当一个人开始表现出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又或是完全打散了既定的行动规律的时候,这个人不是恋爱了,就是要变圝态了。

 

毫无疑问,引发红的这种异变的诱因只能是六道骸。绿想起了自己和骸之间为数不多的两次会面。由第一眼所见起,绿就很明确自己对六道骸有着一种不受理智控圝制的厌恶,与红一样,她唯一能够确信的一点就是,如果她对于六道骸抱着某种无法描述的不寻常的在意的话,红的在意也一定会在同一时间萌发壮圝大。

 

——那个家伙,该不会是要变圝态了吧。

 

为了避免这种恐怖事态的发生,绿手握那张写着『远离六道骸』的纸条,决意无论如何,要在同红谈谈,和见一次六道骸之间,完成至少一样。

 

 

 

恐圝吓信的发出者依照侦探小说的一般套路来看,正潜藏在已经登场的几名演员当中,毫无疑问诸位都是职业素养非常高尚的演员,连同祸水六道骸在内,他们每个人都能够同时完美饰演多个性格迥异、反差巨大的角色,正是这样的敬业使得剧本能够被以一种更加灵活的方式诠释。基于对角色的尊重,我们不妨将疑罪推定的范围进一步扩大为:红、另一个红、绿、另一个绿、六道骸。

 

犯罪者对深泽绿怀有一种恨意。此时的犯罪者正在房间中,细心的裁下完整句子中的某个片段或者某个单词,粘贴到A4纸上,完成一次恐圝吓。犯罪者完成恐圝吓时的熟练和流畅一如完成一次家庭作业一般自然,事实上现在确实是大部分守规矩的高中生正在和家庭作业奋战的时间点。

 

在这位犯罪者身上,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犯罪者是遵从本心、谨慎、并且明白借刀杀圝人这一手段的优越性的。用于达成恐圝吓的素材已经不多了,犯罪者决定,不久的将来,是时候把威胁升级了。

 

 

 

你说在这个名为深泽红的剧本中,并没有深泽红什么事?至少请相信,虽然被提及的次数较少,但深泽红在整个事圝件进展中,所起到的作用绝对是不容忽视的。


『渲染』

 

绿决定,她这次一定要逮到六道骸。

 

逮到六道骸的简单方式之一简单到令圝人圝发圝指,但是毕竟灯下圝阴影黑,凭借绿常年被置喙的智商,想到这个方式的过程非常之曲折,这也是之所以直到现在绿还没有成功与六道骸单独杠上的原因。如今这个方式被绿想到了,高氵朝到来前的气氛也终于可以开始渲染了。

 

绿选择了跟圝踪红。

 

这一天正是星期天,父母分别选择去瑜伽课上侃大山以及去居酒屋里侃大山,于是家中只剩下了姐妹两人。红一早打扮整洁梳妆完毕,瞅了一眼大门紧闭的绿的房间,便迈出了家门。

 

内心充斥的即将见到心上人的满满喜悦完全麻痹了红机敏的头脑和判断力,因此绿拙劣的跟圝踪才能得以达成,绿尾随着红和六道骸的脚步七拐八拐,目击了二人偕同走进了游乐园的大门,并且红以一种尝试攀爬的姿圝势最终成功将半个身圝子吊到了六道骸的左臂上之后,绿确信,红和六道骸这是勾搭上了。

 

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秋日猎猎作响的北风无情的打到绿的脸上,绿蹲在游乐园不远处的一角,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傻等着约完会的狗男女从园中圝出来。由常年与红周旋并无数次被压圝制的经验里绿总结出一个教训,一打二显然是找死,因此她所谋划的下一步,是等到六道骸约完会回家(不管是不是带上红一起),她再继续尾随过去摸清骸的住址,然后一并算账。

 

 

 

阿甘说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在这个故事里,人生更像一个调色盘,简单的三原色之间的碰撞,就能渲染出爆圝炸般的多重色彩。我们有了红、绿,以及勉强可以代圝表蓝的六道骸,那么在几位之中随意排列组合一下,都会得到一幅光影斑斓的有趣画面。

 

深泽红在冷饮店里捕捉到深泽绿的同时就对冻得狗一般的深泽绿展开了大肆的嘲讽:“哈哈哈哈哈哈你个蠢货,学FBI蹲圝点呢,看你那傻样,哈哈哈哈哈!”

 

深泽绿望着深泽红那张伪装剥落的正经面孔,把嘴里的冰块咬得咯吱作响:“嫲的滞涨。”

 

预想中红绿碰撞后的黄暴场景还没来得及上演,六道骸就独自从一人从游乐园内出来了,脸上是一度的那种轻慢和毫不在意,仿佛方才的约会不过是带着宠物遛个弯一样不正式。绿刚想推开红跟上六道骸的脚步,就被红拦住了:“深泽绿,想找那家伙的住址啊,问我呀。”

 

绿的神情里写满了烦躁,红掏出包里随身携带的笔和纸,缓慢优雅的借着冷饮店的桌子写下了一行地址,递到绿眼前,半强圝制的让绿看了个清楚:“喏。说起来小绿从小就这么不信任我,明明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呀,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会伤心的哟。”

 

“深泽红你哄鬼呢!我塔妈要是信了你的鬼话,那才……”

 

“信不信你也追不上他了,自己看看去呀。”

 

红笑眯眯的收起了纸张,捏着游乐园附近贩售的罐装苏打水,踱着步子离开了绿的视线。

 

 

 

『红绿色盲』

 

六道骸无疑是个红绿色盲,广义上的。

 

“深泽……红?”

 

“我叫绿。”

 

绿和六道骸戏剧性的交锋,正是由这样的两句话拉开了序幕。

 

怨不得六道骸从来分不清红和绿,她们毕竟太形似了。六道骸能够记住自己是六道骸而不是四道骸二道骨,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功绩了。对于色彩又或是美的分辨力在六道骸这里约等于零,对于人的长相和善恶当然也是。在专属于六道骸的美学体圝系中,唯一且重要的守则,是如果状况不明,那就拍桌子把水搅得更浑。

 

绿没有跳脚,只是将包括『远离六道骸』在内的四张恐圝吓信一并甩到了骸的眼前。

 

六道骸觉得非常有趣。今天早些的时候,也有和眼前这个人长相相同并且一样缠人的家伙,在他这里遗漏了一张类似的纸条,并且模板都是惊人的相似。

 

 『可以请你去死吗』

 

 

 

『高氵朝』

 

“哦哦,浅野绿啊。”

 

“我叫深泽绿。”

 

“麻烦死了。”六道骸不无嫌弃的挥挥手:“你们这帮家伙不是红就是绿,一个比一个有病,一会求交圝配一会求打架,要不要考虑下把生命浪费在有圝意义一点的事上,比如,嗯啊……兄弟禁断,姐妹百合之类的?”

 

“六道骸你和深泽红那个混但究竟在谋划什么!”

 

黏血质的深泽绿手握一把废纸,几乎是暴怒一般的揪住了六道骸的衣领,野兽红的眼睛看起来异常吓人“我塔妈,我塔妈在红的房间……你和深泽红到底是什么关系!!”

 

“谁是深泽红?”

 

六道骸闲闲的开口。红今天送来的爱心便当配置了甜腻爽口的椰果凤梨冰沙,特意用保温杯和干冰封存好留在黑曜乐园的,六道骸还没吃上几口保温杯就被深泽绿踢翻了。九月份的燥热火气不稍微压一压,很容易造成后果不可预期的爆发。六道骸添上了一句:“你跑来我家,就为了说这个?”

 

“……”深泽绿忍了忍,没忍住:“六道骸,你别给我装孙圝子,我总要和你打一场的,不设时限不计后果,你、他、妈、和、我、打、一、场。”

 

“呵。”

 

六道骸用嗤笑表明了他的态度。正当深泽绿误以为六道骸这是换了一种方式逃避,准备也换一种方式逼圝迫的时候,六道骸非常鸡贼的对着那张凑得很近的脸来了一拳,措不及防,绿扭曲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了。骸居高临下的对着捂着鼻子的深泽绿,绽开了他的非常讨打、同时也令红非常着迷的微笑:“下次进人家里,记得先敲门,疯圝狗”。

 

高氵朝在这一刻来临。

 

 

 

『名侦探六道骸』

 

红绿二人究竟谁是受圝害圝者?谁是加害者?名侦探六道骸陷入了沉思。

 

他对绿说:“哦呀,谁知道你会不会是在自导自演,借此坑圝害你姐姐呢?”

 

他对红说:“我觉得恐圝吓信的提议很正确,你考虑一下去死别来烦我吧。”

 

 

 

『白减蓝』

 

深泽绿终于停止了持续将近两个月的向六道骸的抽屉里塞小纸条的行为,这令六道骸班上的同学喜忧参半。喜的是祸圝害暂且消停了,忧的是在这种反常的沉默里,谁知道被压抑久了的深泽绿是不是正在谋划一场更为盛大的报复行动。有的人甚至已经准备好往派圝出圝所打匿名抱紧电圝话,请求警方介入调圝查了,谁都不怀疑深泽绿+六道骸的组合有能把黑曜中学拆去一半的本事。

 

深泽绿停止骚扰六道骸的桌空,理由非常直接,六道骸答应了绿的约架。这一次是正面、明确,并且双方完全达成了共识的有效约架,时间定在两周后,地点定在黑曜乐园。

 

深泽绿简单的人生又一次回到了它简单的轨道里。尽管已经被整个黑曜中学的学圝生们划入了不可接近的范畴内,并且还有深泽红这个隐忧未能解决,深泽绿还是忍不住在上下学的路上吹起了口哨,心情愉悦的等待着两周后的约定来临。

 

 

 

与此同时,绿再也没有收到过恐圝吓信。以上发生的两件事并没有什么直接的逻辑关系,但是有些胆小的绿还是禁不住去想,犯罪者停止投递恐圝吓信,与她找上六道骸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圝系。

 

也许发出恐圝吓信的正是六道骸?绿想了想这种可能,接着在心中猛烈的摇头。

 

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找她的聊天对象聊天。绿近几个月以来有一个非常合拍的聊天对象,这个人与绿完全不同,他冷静、缜密、富有计谋,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也称自己为"绿",这令绿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信赖感。介于与红之间巨大的交流鸿沟,绿认为这次的事不妨先找"绿"聊聊。为防混淆,接下来将会用『如绿』来称呼这个人。他们之间展开了一场深入且隐蔽的对话。

 

绿问:你在不在。

 

如绿说:我很忙,不过你说。

 

绿说:我遇上了某种麻烦,现在有一个隐藏着的犯罪者,他在试图……威胁,并且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杀掉我。

 

如绿说:有圝意思。

 

绿继续到:……不对,也有可能他想要杀死的是我的孪生姐姐,很多人把我们搞混。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是不是应该在事态严重化之前做些什么?

 

如绿回答道:那很简单,顺水推舟,让你姐姐替你去死吧。

 

绿说:呜哇,好变圝态的想法。

 

如绿说:为什么不呢,双胞胎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拿来当替死鬼的呀。

 

绿表示担忧:你的思想好危险。

 

如绿说:让一个人彻底消失的最好方法,就是把自己活成他,然后让他去死。有这么一个替代品存在,你也很不爽吧。

 

绿说:我们还是友尽吧。

 

 

 

『红登堂入室』

 

红对六道骸的回应是这样的:“骸君,其实我什么东西都不大在乎,我只想要你。就算明天我死了,被分尸,被这封恐圝吓信的主人杀圝害,今天能够在你圝的圝人生里留下来过的痕迹,我就不会后悔。”

 

红是一个深沉的人。对于她来说,能够诉诸于口的感情,相当于一种誓圝约。她就像是牢牢贯彻着信条勇往直前的骑士,尽管这样的比喻并不是非常到位,红的深情和执着却是不容辩驳的。她打定主意就算有生之年都等不到六道骸的回应,这种单方面的付出为她带来的类似于恋爱的巨大满足感,也足够支撑她继续下去了。

 

面对红的深情剖白,六道骸难得的抬了抬耷圝拉着的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就你戏多。”

 

红噗嗤笑了,脸上是少圝女特有的纯情娇羞。这么久相处下来,她明白六道骸对于理解抽象意味上的存在的不耐烦。你给他说今圝晚月色很美,不如直接脱完衣服凑到他面前对他说麻烦跟我上个床。把少圝女心寄放在六道骸这里,就好像寄放在商场的自动储物柜中一样,除了咕咚一声闷响,是不会有类似于利息一样的回报产出的,说不准还会沾上上一个人寄放后留下的的榴莲味儿。

 

即使现状如此残酷,红还是一股脑的陷了进去。爱情啊就是这么迷惑人的东西,在黑曜乐园狭小而逼仄的空间里,红仿佛看到了整个宇宙都记挂在了她爱的人身上。今夜红不关心人类,她只关心六道骸。

 

六道骸呢?六道骸也不关心人类,他只关心……一些实质的东西,比如此时正在咕咕作响的他的胃。六道骸感觉到有点饿了,作为一个亏待全人类也不会亏待自己的人,六道骸自动自发摸圝向了沙发床侧面的纸箱,顺利取到了今天份的爱心便当。

 

也许六道骸在无意中形成的这种小习惯,就是红登堂入室插圝入到六道骸生活中的第一个小小信号,只是此刻红并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弯着腰,满含笑意的替骸除去饭盒中间夹层覆盖的保鲜膜,然后默默估算着距离抓圝住六道骸的心,究竟还有多少个盒饭的距离。

 

 

 

红问他:“骸君,你可能、也许、大概会有一天能记住我吗?”

 

六道骸恹恹的说:“等你闪着金光飞升那天吧。”

 

“说起来骸君”,红突然道:“学校都在传言你和……深泽绿约好了要打架,是真的吗?”

 

六道骸懒洋洋的哼出了声:“唔。”

 

红想了想,绽开一个微笑:“我会来给你助威的,骸君。”

 

 

 

『地球的重力与小丑』

 

摆脱地心引力,就能快乐的生存,现在深泽绿正站在水族馆后,等待着约定时刻的到来。深泽绿此时宛若一匹威风凛凛的猎豹,夕阳的金色为它倒竖的皮毛镀上了一层英雄主圝义色彩,甚至那半根几次出场又被弃置一旁的水管,看起来也像是被赋予了某种别样的悲壮意味。

 

六道骸从房顶落下。

 

反重力战士六道骸正在和怨念小丑深泽绿对峙。深泽绿持着水管,指着六道骸发出了战斗前的第一声宣圝言:“动手吧六道骸,我们之间总要解决掉一个。”

 

“嗨嗨。”

 

“……”深泽绿显然没有料想到这次的六道骸居然会如此配合:“我问你,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次你都不接受我的约架?”

 

“大概因为你字太丑吧。”

 

“?!”深泽绿咬牙切齿:“别废话了,动手吧。”

 

“废话的一直是你吧。”

 

 

 

深泽绿相信,开学以来围绕自己发生的一切悲剧的根源就是六道骸。这个狡诈的男人就像地心引力一般,无处不在阴魂不散,作为一种束缚、一种障碍,不断限圝制着原本自圝由的深泽绿。他们之间必须有所决断。

 

卫星冲出地球,需要的是数个燃料卫星的牺牲与奉献,或者说,离开地球表面的代价,在于不断舍弃。深泽绿在这场战斗中,舍弃了脸面,舍弃了理智,甚至于最终舍弃了手中的半根水管,一切无足轻重的身外之物都已经被排除在了黑曜乐园的战场之外。然而绿显然忘记了,阴魂不散的不仅仅只有六道骸。

 

这个下午深泽绿遭受了来自六道骸单方面的吊圝打,这种吊圝打不仅仅是身圝体意味上的,也包括精神和人格,是一种完完全全的碾压式打击。

 

绿躺在泥地上,用沾满鲜血和泥土的手背抹着脸颊上的泪水。六道骸已经离开了,否则以绿的性格是断断不可能在六道骸的面前落泪的。绿想不通,为什么看上去瘦弱弱轻飘飘的六道骸居然能够爆发出那样可怕的力量,更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想方设法要瞒住的搅屎棍深泽红此时居然还是来到了黑曜乐园。

 

“深泽嗡……红,你TM就是来……哎看笑话的,是不呜……是。”

 

绿一面哭,一面用猩红的双眼瞪视着深泽红。如果说输给六道骸让绿受到了毁灭性的暴击,那么让深泽红见证这场决斗无疑更是惨败之后的附加伤害。红以指尖划过绿脸上青紫色的皮肤,无不感慨的回答道:”啊,原本只是想来观战助阵,顺便代圝表黑曜中学的同学们问候一下太久没有出现的你和那位蓝先生,谁知道你这么……嗯,果然还是要我来收拾烂摊子呢。”

 

“收拾你二大圝爷。”

 

“我二大圝爷就是你二大圝爷呀。”红笑眯眯的扶起被打折了两条肋骨的绿:”如果不是有我的话,你大概早就曝尸荒野多少次了吧。你欠我好几条命哦,深泽绿。”

 

红将绿送进了医院,同时通知了深泽夫妇。又急又气的深泽夫人等在急诊室外的座椅上,为这个四处闯祸的老圝二操心不已。红在一旁陪着深泽夫人等待绿处理完伤口,听着深泽夫人的长吁短叹,不时略微劝解几句,完美扮演着体贴懂事的老大形象。

 

“绿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从小到大我都操了多少心了,这种打架打到医院的事还少吗?!怎么就不能像红你这样省心,明明是双生子,怎么性格会差的这么大……”

 

红忧心忡忡的附和道:”母亲,我觉得绿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应该看看心理医生之类的,一直这么冲动是不是……”

 

“是不是……”

 

人类的语言就是这么好用而微妙的东西,即使深泽红并没有直接点破,深泽夫人还是理解了红想要表达的深层意思,并且立刻心领神会的接口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绿接下来的命运就在三言两语中被确定了。一天之内接二连三迎来巨大打击的深泽绿的厄运并没有结束,很快,深泽绿收到了自己将要被禁足在家养病的通知。

 

“我没有躁狂症!也没有精神分圝裂的倾向!!都没有!!!”

 

 

 

『所谓恋爱啊』

 

这一天,大部分笼罩在蓝绿大战阴影中的黑曜中学学圝生都松了一口气,深泽绿被诊断为患有轻微的精神疾病,已经停课在家修养了。而一旦灾圝祸的一方丧失了挑圝起争斗的先机,另一方也是能够继续保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安静的。人人都喜欢安稳和平的生活,谁都不想被卷入复杂的争纷。就这样,深泽绿不仅在医生口圝中,也在众人的口圝中,成功被定性成了一名精神病患者。

 

相反深泽红的人生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红和绿毕竟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个体,加上红一直以来表现出的良好形象令众人一致将其视作了『那个不幸与精神病深泽绿有着相同姓氏的无辜者』,深泽红甚至在六道骸大胜深泽绿的消息传开之后,收到了不少来自外界的关怀。

 

“你辛苦了”、“真是不容易呢深泽君”、“回家以后要小心哦深泽同学”,此类云云,不胜枚举。

 

“大家请安心,我一定不会让小绿做出过分的事的。”深泽红这么笑着回应。

 

 

 

没有了深泽绿的干扰,红与六道骸单独相处的时间大大充裕起来。六道骸开始会和红谈论一些吃饭睡觉清仇圝恨以外的事,在红看来这无疑是她和六道骸关系中一个巨大的飞跃。尽管骸看上去兴趣缺缺,红还是不停的与六道骸分享着她认为有趣的事,从文学到电影,从黑曜异闻录到并胜拆圝迁史,天南海北无所不包。六道骸不知是不是被她的聒噪吵的头大,慢慢的从一开始的闭上眼就睡,转化成了不时也会张张嘴,阴阳怪气的放两句嘲讽。

 

偶尔红也会提及自己和绿,说起从小到大的纠缠与对抗,这种时候六道骸总会不屑一顾,一边听就一边附送上白眼:“你不和她相爱可惜了。”

 

“我爱她呀”。红歪着脑袋有些微微的羞赧:“绿大概也爱我。只是也许表达的有点扭曲……就像骸君大部分时候虽然都对我爱理不理,但是说不定,可能……骸君也是有可能,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我的在意呢,对吧哈哈哈哈。”

 

六道骸附和道:“Kuhahaha。纱哔。”

 

所谓恋爱,大概就是对方爆一句粗口,你还能拐着弯的认为这是在调圝情。红数着加上最后一句纱哔,六道骸今天对她说的字又比昨天多了两个,真是可喜可贺。

 

也许,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努力,是有效果的。红想。

 

 

 

深泽绿被禁足在了家中,一为养伤二为养病。被剥夺了行动权的深泽绿就像被拔掉爪子的公猫,除了每天挠沙发挠床脚,就只能竖着全身的毛冲深泽红的房间吠叫。深泽红的损招立竿见影且影响深远,绿在房间中每日咆哮而出的“六道骸深泽红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们”,传到红的耳朵里,就仿佛悦耳的歌声一般动听。

 

根据心理医生的建议,亲情疗法圝会对深泽绿的病程进展有一定缓和作用,深泽夫妇遵循医嘱,将红划入了为数不多的能够自圝由接圝触绿的名单范畴内。

 

莫说深泽绿恨红恨得牙痒痒,深泽红本身也不见得有多想搭理绿。两边一拍即合,除了照常吃睡,偶尔应付应付问起来的父母,红开始了期待了十几年的没有绿存在的愉悦生活。

 

 

 

『奇美拉』

 

“Chimera在遗传学上代指生物体遗传性状相互嵌合后形成的个体,出现这种性状的个体一个机体的不同部位可能享有两套或以上不同的染色体……”

 

六道骸最近眼皮跳的有点厉害。一开始他觉得这是不是因为老是有物体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导致眼睑不堪重负,后来他找了块黑布挡住了眼睛,发现症状仍然没有减轻,于是他拧开健康节目,恰巧在广播里听到这样一段话。

 

红看到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乍着胆子上去,掀马圝赛圝克一般掀开了黑布的一角。

 

六道骸容忍了她两秒,第三秒的时候红福至心灵放开了手,笑着舒了一口气:“我说怎么了呢,骸君,不是这样的啦,你等我一会。”

 

我等不等你反正都会摸回来。六道骸这么想着,红一溜烟跑出了门外。他继续躺在原地,保持着半死不活的卧姿,睁开了眼睛。

 

“……有研究称人类中的嵌合圝体现象并非个例,然而因为嵌合的隐蔽性,目前见报的案例中,几乎都是双胞胎在母体发圝育过程中,强圝势的一方将弱势的一方‘吃掉’后,造成一部分器官基因组异于整体……”

 

六道骸随手捡起手边的玻璃,就着反光将右眼的镜片取下。玻璃映照出的影像里红蓝异色的双眼其中一边眼皮就像埋了小马达一般突突突跳个不停。看了一会六道骸觉得有圝意思,说不准自己也是个在胚胎发圝育阶段就操着线粒体干掉一票兄弟姐妹后带着各色各样勋章一般的基因组长大成圝人的嵌合圝体勇圝士,不然怎么解释他现在这一副杀红了眼的尊容。在这谜一样的自得其乐里六道骸哈哈笑了一阵,顿时眼皮跳动的频率又加快了一倍。

 

他一边笑,一边悠悠的把镜片塞回眼眶,扔掉玻璃从沙发缝里掏出一张皱了吧唧的纸条。六道骸想幸好没让红看过自己右眼真正的样子,否则那个缠人精八成是要脸皮突破天际的表示自己和她真是真爱,不然怎么他一边的眼睛都长成了她名字的颜色,充分体现出她就是他命定的另一半……

 

一阵恶寒,六道骸把那张红遗落的纸条拿出来,百无聊赖间开始打量。如果世间真有哪个白圝痴罪犯会拿自己写的字来粘贴拼接成恐圝吓信的话,这个白圝痴大概也就只能叫做深泽绿了。这倒不是说六道骸和深泽绿打了一架就打出了情谊让他开始在乎属于深泽绿的一切细节,只是这小子的字实在是丑出了让人过目难忘的风格,以至于某天六道骸心血来圝潮扔课本的时候,才发现了压在红的告白纸条下面深泽绿那张丑到让他自动忽略了的约架纸条。

 

说起来,六道骸的生活圈子与双胞胎真是有缘。自己班级有,隔壁班级有——哦对了,说不定十六年圝前温圝软湿圝润的孑宫里,他六道骸也是有个胞兄胞弟的,幸好老天垂怜——六道骸的字典里,双胞胎已然升级成了麻烦的代名词。

 

“……临床表明, 出现该症状的人病人往往精力极度旺圝盛,有时会发展出多重人格的精神错乱症状……”

 

不过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宇宙爆圝炸人畜杂交同室操戈……反正不是发生黑曜乐园。你要是死人一定要死别人只要别嫁祸我。六道骸扔了纸条,正要躺下继续睡觉,红风风火火的又杀了回来。

 

“骸君!”

 

“……”

 

六道骸闭上眼,心无杂念。红在一旁忸怩了一会,终于嗫嚅着说:“那……我就替你动手咯。”

 

黑布又一次被掀开,六道骸感到眼皮上有什么湿圝乎圝乎的东西贴了上去。为了方便翻白眼,六道骸不得已又一次掀开了眼皮,一片轻飘飘的红色小纸条就这么在眼皮底下飘飘荡荡,映衬着一旁红傻笑的表情异常讨人嫌。

 

“呐,眼皮跳这种事,贴黑纸是没有用的,辟邪得用红纸。不过没关系,一家人有一个知道就够了。”

 

“……今天的健康在线就播送到这里。听众朋友们,相信科学,迷圝信害人,有病就医,健康同行,下期再见。”

 

“不担心哟骸君,按俗话来说,右眼跳那才是不好,再加上贴了我的红纸条,包你不好也能变成好!”红满意的拍拍手,一边擦掉手上的水,一边絮絮叨叨重复着安抚。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六道骸心说,有你这句屁话,我八成是要祸不单行了。

 

 

 

『二人夜话』

 

等到绿终于逮到机会和红摊牌,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绿将红堵在门口,紧紧盯着红的眼睛看,直到红自己反手将门锁住,笑着问她:“想干什么呢,嗯?亲爱的另一个我?”

 

“别的我都懒得跟你废话,我就问你一句,能不能别和六道骸那个家伙搅和在一块?”

 

“不能。”

 

红斩钉截铁的回答到。火圝药味在这一刻充满了整个房间。两张相同的脸上再一次演绎了开头戏剧性的那一幕,不同的是这一次绿表情深沉,而嬉皮笑脸咧着嘴的变成了红。绿无意识的来回抚圝弄着手边的纸盒,里面装满了一个月以来她积攒的各种死耗子尸体、扎了图钉的玩偶娃娃、刀片以及红色血手帕。

 

绿正准备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里,把这一盒子东西甩到红的脸上。过去的一个月里,绿活的相当憋屈,恐圝吓信的停止刚让她安了一把心,随之而来的各种恐圝吓包裹再次把她的心脏揪到了半空中。现在唯一能够平复她的怒火的,唯有让红也尝试一把同样的憋屈。

 

“我喜欢六道骸,我知道你知道的,就像我知道你讨厌他一样”。

 

红笑眯眯的开口,绿徘徊中的右手停下了动作,转而变成了握紧拳头的姿圝势:“有多喜欢”?

 

“哎呀这么问人家怎么好意思说呢。”红捂着脸颊忸怩作态的样子再一次挑圝起了绿嗓子眼处堵着的那团鬼火,正当绿斟酌着应该往红的哪一侧脸颊上抡的时候,红接着道:“可以不顾一切的那种程度。”

 

“包括去死?”

 

“包括去死。”

 

 

 

如果当着双胞胎中任何一方的面,指出另一方努力想要回避两方之间共同点的行为,其实只是出于对自身存在感认知的不确定性的话,大概双方都会趴在地上笑掉大牙。然而辩证的来看,爱之于恨原本就只是一种执念衍生而出的两面极端,如果仅仅是在用体现恨的形式来表达爱,一味施加于其上的指责也就变得无理了起来。

 

就像假如深泽红憎恨深泽绿,一定也是同时相伴随着爱的。

 

既然有爱存在的话,要求另一方做出某种牺牲的请圝愿,大概也是能够被合理化的吧。

 

 

 

“不要后悔。”最后绿说。

 

“从来没有。”红回答她。

 

 

 

这是一个绝妙的复仇之夜。深泽先生与深泽夫人不在家,深泽红也出于某种原因,在夜里爬起了身,穿戴完毕准备离开家中。如此完美的天时地利,深泽绿已经等待了太久。绿从假寐中醒过来,半靠着房门耐心倾听,直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响声彻底消失。

 

深泽红走后,绿慢慢的起身,摸索着从红之前呆过的位置处掏出了一张粘着万能胶的能出入自家小区大门的门禁卡。

 

伤口已然养好了八成的深泽绿蠢圝蠢圝欲圝动。能够成功算计到红一次,深泽绿已然走上了此生情智双商的顶峰。深泽红为人谨慎,尤其长于作壁上观,以及事圝前将自己摘出去以便隔岸观火,绿之所以乍着胆子从红那里拿到备用的门禁卡,必然是想要借此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呢,深泽绿正在策划一场逃脱。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这天夜里,空了很久的双胞胎家的信箱,再一次被塞圝入了一张A4大小的纸张。

 

按照惯例出来清理信箱的姑娘拿到了这张纸。她静静持着这张纸,站在原地一字一顿细细看了很多遍上面的内容,直到时钟走过许多个半圈,她终于走进了厨房,亲手包好早已准备好的便当盒,然后放下那张纸,走出家门,融入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就像某种秘不外宣的特殊推动力,在前一位姑娘离开后,不久,双胞胎中的另一人在这种推动力下醒了过来。她先是好奇了一会促使自己的同圝胞姐妹夜里出行的原因,继而摸索着拿到了家中备用的门禁卡,打开房门的时候,那张被遗漏在门口的纸张就这么被她也看到了。

 

准确的讲,这不是一张单纯的纸张,而是又一封带有威胁和邀约意味的恐圝吓信。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也尾随着上一个姑娘的脚步冲出进了夜幕之中。

 

 

 

她来到黑曜乐园门口的时候,某个少年正带着惊恐的表情冲撞着从水族馆的方向逃离。她看着他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只是隐隐的觉得这像是某种正在发生的可怕事圝件的前兆,于是她稍微加快了一点步伐,最终以一种近乎狂奔的速度,闯入了位于水族馆后一片漆黑的六道骸的窝圝点。

 

——那个人似乎是……隔壁班的双胞胎中的……那位弟圝弟吧……

 

进门之后,恍惚间她的脑海里猛然响起这样一句话。第六感不合时宜的到来,这个夜里零星发生的一切在思维里流动起来,串联成了一副令人惊圝骇的画面。

 

她用手在墙壁上摸索了好一阵,这才找到了类似电灯开关的突起。那上面黏糊糊的湿圝润感和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都在催促着她快点离开现场。她的心中渐渐浮起来某种猜想,一股巨大的恐圝慌与诱使她开灯的冲动相互碰撞,终于,对于未知的好奇压倒了一切,她轻轻打开了灯。

 

然后捂住了差点脱口的尖圝叫。

 

地上躺着的正是先行离开家的她的同圝胞姐妹。

 

她没敢上前,甚至也不敢爬起来飞奔逃走。她只是瘫圝软在地上,伸出手摸了摸地上那人的手腕。其实不用她特意去确认,根据推理小说的一般法则,这个人的死亡是剧情发展的必经之路。

 

既然死者与第一发现人都已经登台,开场所需具备的要素就只差侦探了。谁将会被选为这场闹剧的终结者呢?目前看来,最适合的当然是那位喜怒无常、心思缥缈、又极端讨厌他人进门不敲门的名侦探先生了。

 

在她正准备回头的时候,身后恰巧传来了一把冷淡的招呼声。

 

“浅野绿,来的真是时候。”

 

绿僵在了原地。

 

 

 

在这戏剧性的一刻,六道骸……六道骸当然没有叫错名字。也许他对他这半年以来的那个便宜恋人说不上有多么在意,也许他本身并不是那么擅长分辨人与人之间细微的差距,也许生活中突然蹦出来的一大堆色彩对他来说非常之碍眼,但是显然如今在地上躺尸的那一位,比起脆弱而不知所措站着的这一位,更像是他的恋人浅野红。

 

我没能解释清楚吗?噢,是这样的,围绕六道骸身边发生的这一系列闹剧,深泽家提圝供了一对异卵双胞胎兄弟,浅野家提圝供了一对同卵双胞胎姐妹,大部分时候这两拨人马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们最大的共同点在于,年长的那个都叫红,年幼的那个都叫绿。

 

倒回头去区分谁干了什么之前,先来看看接下来发生的事吧。

 

 

 

『案发现场』

 

绿说:“我的名字叫红。”

 

六道骸说:“演戏很好玩么,浅野绿。”

 

绿停顿了一下,纠正到:“我不是浅野绿,我是浅野红。”

 

“行了。”六道骸打断她:“我还没白圝痴到这个份上浅野绿,刚才沾了一身鲜血逃走的深泽绿会被逮圝捕,然后被圝关在精神病院一辈子。满世界都知道他有暴圝力倾向并且报复我的动机充足,偷约架纸条制圝造恐圝吓信这种把戏虽然蠢,用来嫁祸深泽绿那个蠢货倒是足够了。”

 

回到案发现场。绿和六道骸就坐的沙发中间躺着一具新鲜的尸体。在骸赶到前十五分钟、浅野绿赶到前十分钟,这里上演了一场成功的谋杀。死者正是先行离开的浅野姐妹中的一人。

 

演员表中余下的两位主演深泽兄弟此刻并不在场,然而这也不重要。从骸的嘴里我们已经可以得出这宗凶圝杀案最后的盖棺定论了:

 

躁狂少年深泽绿,因为对隔壁班同学六道骸怀恨在心,半年里试图通圝过以威胁六道骸交往对象的方式侧面报复六道骸,然而误将本应投递给浅野红的恐圝吓信投给了与红酷似的同圝胞妹妹浅野绿,威胁不成,终于杀心迁怒,将浅野红约至六道骸家中残圝忍杀圝害。

 

或许深泽绿对六道骸唯一的执念,可能真的只是想约他打一架而已。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读者只喜欢故事,不喜欢真圝相。

 

绿握着纸条的手松了又紧,她把那张将她带到黑曜乐园的纸条默默摊开,递至六道骸面前,做出了自己唯一的申辩。

 

“我是浅野红。原本凶手要威胁和针对的目标,是我。”

 

结局已定。现在唯一还需要明辨的一点,在于活着的这个人究竟是浅野绿,还是浅野红。一说马克吐温出生时正是双胞胎,他与他的同圝胞兄弟长相完全相同,连生圝母都无法分辨,某一日洗澡时双胞胎中的一个跌进浴缸淹死了,活下来的这一个,谁都不知道是哥圝哥还是弟圝弟。现在六道骸面圝临的正是这样的佯谬,他清楚眼前这个人不是浅野红,然而如果她坚称自己就是浅野红,那么大概任何人都无法拿出有力的反驳证据,而这个人就能顺理成章的继承死去的浅野红所拥有的一切。

 

“每个人都以为我是活下来的那个人,其实我不是,活下来的是我弟圝弟,那个淹死的人是我。”马克吐温说。

 

六道骸点起一支烟。他需要回忆一下一些细节。

 

“我们第一次约会看的电影是什么?”

 

“德里克·加曼的《蓝》。”

 

 

 

『推理要在晚餐后』

 

六道骸听完绿的回答,露圝出了一种嘲弄和怠慢并重的微笑。他说:“你以为浅野红约你、结果爽了你的约的那场电影,我真的没有到场吗。”

 

“……”

 

“是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的《蓝》。”

 

绿无法接话,她只是用脚底摩挲着黑曜乐园场馆的水泥地,默默经受着六道骸随之而来的发难。

 

“你很聪明,浅野绿,”六道骸漫不经心的捡起地上浅野红带来的、尚还带着温热的便当盒,掀开盒盖,一口一口咀嚼着最后这顿晚餐:“知道最好的无罪证明,就是把自己也搅和进案圝件里,变成受圝害圝人。”

 

“深泽绿质问我为什么一直无视他的挑衅,其实那些纸条我一张都没有看到。你知道深泽绿与我有私圝仇,正好用那些纸条拼接粘贴成恐圝吓信,自导自演把自己放在被错误威胁的受圝害圝者的立场上,并且‘不小心’让其中一张恐圝吓信被红发现,挑圝起她挺身而出解决一切的想法,然后无论今圝晚是谁动的手,你都能恰巧赶到这里,哭唧唧扮演那个因为被无辜的‘妹妹’的枉死而救回了一命的、原本应该被‘深泽绿的寻仇行为’杀掉的目标,对吗。”

 

“我做不到同时算到深泽绿今天会在这里。”

 

“啊说的是呢”。六道骸点点头:“那么等他恰好在这里,你就亲自动完手准时嫁祸好了。不过是下手杀个把人——”

 

“——你姐姐什么事做不出来,你大概也不差,双胞胎么。”

 

绿沉默着听完六道骸的推理,说:“证据呢。”

 

“没有证据”,六道骸笑了:“所以我并不打算指证你。再说,深泽绿也挺招人烦。”

 

“可惜”。六道骸不再看向绿:“她做的便当,还挺好吃的。”

 

 

 

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六道骸的轻浮里带上了一种意味深长的重量。

 

 

 

拨通抱紧电圝话之前,绿问他:“那么,你记住浅野红了吗。”

 

六道骸吐了一口烟圈:“大概吧。”

 

绿以一种浅野红式的富有浪漫色彩的微笑结束了这次对话。她说:“那就好。浅野绿是我,凶手也可以是

 

 

 

『如绿』。”

 

故事进行到这里,大概要和大家说再见了。我们把整个脉络和前因后果重新梳理一遍:开学第一天,浅野红爱上了六道骸,并且在结尾多少赢得了他的爱,深泽绿恨上了六道骸,于是杀掉了浅野红。最终,这个由红绿蓝叠加构成的故事落下了序幕,留下一个白茫茫光秃秃的干净舞台。

 

而在六道骸提圝供的剧本里,与同圝胞姐姐浅野红拥有相同执念的浅野绿,设计嫁祸深泽绿,害死浅野红,并在浅野红死后妄图顶替浅野红的身份活下去,最后终究被六道骸所揭圝穿。

 

故事中呈现的真圝相足够了吗,足够了。活下来的浅野绿最终会活成浅野绿该有的样子,如绿一般,用一种迷糊但是简单的方式,见证这份来之不易的结束。

 

其实我们不妨用最直接的第三种思路来解读这个故事:比如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同时把几位演员集圝合到一个舞台,随意取到充当圝道具的各种信函书件,并且随时以语言作为遮蔽真圝相的工具……还记得故事开始时预设的那个立场吗?如果没有蓝的参与,于圝红来说,最在意也是最膈应人的存在的,总是作为对立两面中另一面的绿。

 

即使他们长相不同、性格迥异,如果绿能够消失的话,红想必会非常开心的吧。

 

 

 

作为叙事者,我再次在结尾的地方申明:上述所有叙事的细节,都是诚实并且可靠的。对于开头时对出场的深泽兄弟及浅野姐妹的模糊描写造成的阅读困难,大概只能归咎于身为参与者的我因为想当然而造成的局限吧。

 

以上,衷心感谢观看。

 

你问我是他们之中的谁?

 

我的名字叫红。

 

真的哟。

 

 

 

END.

 

After Story:

 

用推理小说的手法写了一个无聊的爱情故事,算是半玩票性质吧。诡圝计部分致敬西村京太郎《双曲线杀圝人案》。关于凶手与幸存者分别是谁的问题,不算正统意义上的推理小说,故不在此特地指出。作为半开放文本欢迎各类合理探讨。

 

文中提到的奇美拉确有其事,考虑到文学性文中定义是有勘误的。

 

现在回头来看拙劣的小破绽还是不少。搬至lof归档用。近几年也在做多样题材的探索,有机会会再尝试类似文本。我是T,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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